寧夏大學韓小忙研究員主持完成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黑水城西夏文辭書<同音文海合編>整理與研究》(批準號為06XYY022),最終成果為專著《<同音文海寶韻合編>整理與研究》。
西夏文辭書《同音文海寶韻合編》(以下簡稱《合編》),失題名,因其是將《同音》與《文海寶韻》(以下簡稱《文!)的內容合抄在一起,故擬此名。將《同音》與《文海》結合于一書,可以使西夏字的聲、韻、調有機的結合在一起,從而避免了《同音》有聲類而無韻、調,《文!酚许、調而無聲類的缺憾。手捧一冊,尤其便于使用。目前所見《合編》均為手抄本,計5種,它們分別出土于內蒙古額濟納旗黑水城遺址和寧夏銀川市賀蘭山山嘴溝一山洞,分藏于俄羅斯科學院東方研究所圣彼得堡分所(簡稱俄藏)、英國國家圖書館東方部(簡稱英藏)、中國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簡稱寧藏)。其中以俄藏《合編》甲種本較為完整,其余為零散殘頁或殘片。俄藏《合編》甲種本,卷子裝,首尾俱殘,中間亦有多處殘斷。現存10紙斷片,卷面高22.5厘米,最長者516厘米,最短者36厘米。《合編》內容抄寫于一部寫本佛經的背面,由于正面透墨濃重,加之抄寫的蠅頭小楷筆畫纖細,粗細不等,故整個抄卷多處字跡不清,內容模糊,辨認難度極大!逗暇帯分小锻簟凡糠值捏w例接近于《同音》乙種本,《文!凡糠值捏w例接近于《文!芳追N本。由此可知,《合編》的形成應該晚于《同音》乙種本和《文!芳追N本所出現的時代,大約在12世紀中晚期。
現存《合編》殘件包括了從《同音》乙種本07A16~48B12(間有殘缺)總共1281個大字的詳細內容。《同音》共有九品音,除第四品舌上音、第六品齒頭音的字全佚外,其余各品的字在《合編》殘件中均有不同程度的保留。1283個大字中平聲字667個(雜類字40個),上聲字616個(雜類字51個)。其中發(fā)現新字18個(平聲字12個,上聲字6個,無雜類字)。除新字外,平聲字與過去重復的材料604個(雜類字29個),新增材料51個(雜類字11個);上聲字與過去重復的材料27個(均屬雜類),新增材料583個(雜類字24個)?偣残略霾牧652個,其中平聲字63個,上聲字589個。發(fā)現的18個新字,為其它辭書所不見,增加了西夏文字的數量。這些字的存在,并不是一個個單字的孤立存在,而是形、音、義各項材料俱全,因而其存在的事實無可置疑。
《文!芳追N本詳細地保存了大部分平聲字的材料,但仍有一少部分字并未記錄其中。《合編》中51個平聲字(不含新字)的新材料,可彌補此方面的不足!段暮!芳追N本僅存平聲字及部分雜類字,上聲字全佚!逗暇帯分583個上聲字(不含新字)全新的材料,對西夏字音的構擬和字義的確定具有極大的學術價值。
雖然《合編》是結合《同音》與《文海》而形成,但并不僅僅是二者的簡單相加。其中細部的許多變化,不但對研究《同音》、《文!酚袠O大的參考價值,而且為研究西夏語言文字提供了許多新材料。
(一)《同音》內容的變化。
《同音》大字的變化!逗暇帯访黠@多出18個新字。
《同音》注字的變化。在《同音》甲種本的基礎上,《同音》乙種本許多注字的變化,對我們進一步認識西夏字提供了新的證據。同樣地,《合編》中大字下注釋小字亦非是對《同音》乙種本的照搬,而是略有變化。包括,注字本身的變化:《合編》對《同音》乙種本注字的修改變動不大,發(fā)現兩處注字有變化,且僅僅是同義詞的置換。注字位置的變化:《合編》中少量注字的前后位置發(fā)生了變化。這種情況反映了注字與大字的關系多為并列或平行關系,故其位置可前可后。
(二)《文!穬热莸淖兓
字形構造:許多字的構形和解說與《文!芳住⒁冶居兴煌。如同《文!芬曳N本一樣,這些變化,為我們認識西夏字的構字規(guī)律,無疑有所幫助。
釋義:對詞義的解釋,《合編》亦不是照抄《文!,而是有增有減,以減化為主,反映了編者或抄寫者對西夏詞義的理解和認識!段暮!吠谝粋釋義是《同音》的內容,而《合編》因為已有《同音》內容在先,故省略之!逗暇帯范鄶登闆r下在行文中省掉了《文!烦S玫恼Z尾詞“也”字,或句尾“……之謂(也)”等。
注音:①反切。《文!芳追N本將反切注音放于同音字組第一字下,并標明同音字的字數!逗暇帯芬鄬⒆⒁舨牧戏庞谕糇纸M第一字下,但不標明同音字數。這是由于《合編》(依《同音》順序)與《文!返木幣朋w例不同所造成的。另外,還有一點明顯不同的是,《文海》只有一個反切注音,而《合編》一個字下給出兩個反切注音。實際上《合編》第一個反切是該字真正的注音,第二個反切則是該字所屬大類的聲類和韻類。這亦是由于《合編》與《同音》、《文!返木幣朋w例不同所造成的。因為《同音》、《文海》各自以聲、韻為序統(tǒng)率全書,各自體例已明!逗暇帯穼⒍䲡槌谝黄穑䲡淖⒁籼攸c自然也要集中在一起。《合編》反切注音的特點:一是以本字注本字之聲類或韻類。這是因為該字是其所在聲類或韻類的代表字,故此。二是音近互注,包括:聲類或韻類相似互注、聲母或韻母相似互注、聲符音近互注。這些現象表明最初西夏字音的確定并不是十分嚴格,只求相近,不求相同,后來約定俗成也就不改了。②聲調。由于是按照《同音》的順序編排,《文海》原來的韻調系統(tǒng)被打亂了,所以每(紐)字下不但注有反切,而且均標有“平”、“上”等聲調,為我們研究西夏字的聲調提供了難得的第一手資料。尤其一些字下明確標出該字為“平、去”、“上、入”或“上、平、去”等兩類或三類聲調,反映了西夏字聲調的多樣性,與以往辭書不盡相同!逗暇帯仿曊{的特點:一是平、上聲不分,即上聲韻注平聲韻、平聲韻注上聲韻;二是聲調分化,平聲中分化出去聲、上聲中分化出入聲;三是聲調中的特殊標示,標示“清”、“合”等音韻術語,是相對于同韻前后的同音字而言的;標示“借”,非聲調,而指該字為借自其它民族語言的“借詞”。
《同音文海寶韻合編》從內容上看是西夏文辭書《同音》與《文海寶韻》兩種辭書內容的合抄,但其功用上彌補了二書的不足,同時抄寫者也發(fā)揮了自己對西夏文字的見解,故該文獻亦可視為一種新的西夏文辭書。該成果正是由此出發(fā),利用出土于兩地分藏三處的5種《同音文海寶韻合編》抄卷,進行匯輯、整理、校勘、譯釋,從多種角度復原文獻原貌。在研究過程中,研究者發(fā)現該文獻在利用《同音》與《文海》不同版本時,在注字和內容上都有變化;并發(fā)現了西夏文新字以及過去其它辭書上未見的上聲字和平聲字等新材料。這些發(fā)現對構擬西夏語音、確定西夏字義以及對《同音》、《文!返任飨奈霓o書的研究都提供了新材料,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責編:陳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