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海晏選擇中國近現(xiàn)代史作為“主攻”領域,多少有些機緣巧合。華中師范大學深厚的中國近現(xiàn)代史學科傳統(tǒng),加之章開沅、馬敏等名師的影響,讓他最終走上了專業(yè)研究之路。從最初的商會史領域到法律社會史的 “轉向”,再到嘗試“開啟”國內宗教社會史的研究新范式,付海晏在近20年的學術生涯中,不斷尋求突破創(chuàng)新。
探索近代宗教社會史研究新范式
發(fā)表于2009年第3期 《歷史研究》上的《革命、法律與廟產——民國北平鐵山寺案研究》一文,是付海晏探索中國近代宗教社會史研究新范式的“起點”。
付海晏認為,近代中國處于“數(shù)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各種宗教發(fā)展呈現(xiàn)出新的特點,探討它們與近代國家構建和社會變遷之間的關系,將有助于我們理解宗教在中國現(xiàn)代化進程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對當前我國宗教事務管理工作也有一定借鑒意義。
“近年來,如何正確認識近代中國國家、宗教與社會之間的關系,成為國內外學者持續(xù)關注的議題。然而,我國目前這一領域的研究,不論是研究力度,還是研究范式,都有待加強和創(chuàng)新!备逗j陶f,“宗教從來就不僅僅關乎個人信仰,它與一個時代的政治、文化、社會生活等多方面都有密切關系。宗教史的研究,不能只圍繞某個宗教人物的思想進行闡釋,更需要拓展研究視域,跳出‘宗教’的小圈子,以更為宏闊的視野予以審視。”
“碎片”不可怕,“碎片化”要警惕
除宗教社會史外,付海晏對中國近代法律社會史、社會經濟史等亦有所關注。
“這些領域的研究者不少。若想有所創(chuàng)新,需運用得力的研究方法提出獨到的見解!备逗j陶f,“于我而言,選擇那些真正有價值的、具有較大悖論性的個案,是我尋求突破的路徑!
付海晏告訴記者,能挑戰(zhàn)已有結論、與以往常規(guī)性理解有所不同的個案,往往能激發(fā)他的研究興趣。譬如鄂東民事訴訟案、火燒白云觀事件、清代貽谷案等,都讓他從中“挖掘”出一些關于中國近現(xiàn)代史的新認識。
“現(xiàn)在學界很多人認為,歷史研究不應一味趨向蕓蕓眾生和日常生活,因為這種趨向可能導致研究過于瑣碎。我倒覺得其實‘碎片’并不可怕,真正需要警惕的是‘碎片化’。如果一些有意義的‘碎片’恰好可以展現(xiàn)歷史的復雜性,能夠以小見大,將研究走向推至 ‘整體化’,那么這種‘碎片’有可能成為學術進步的關鍵。我們需要著力避免的是庸俗的 ‘碎片’或是把有價值的‘碎片’庸俗化,沒能提煉出微觀個案的重大價值和意義!备逗j虖娬{道。
當然,在挑戰(zhàn)一些已有“悖論”時,付海晏也有過迷茫和困惑。比如,是否存在過度闡釋?如何自覺尊重歷史人物本人的話語權?怎樣辨別不同研究資料相互矛盾之處?這些都考驗著學者的能力和才識。付海晏說,探索的過程固然艱辛,但這也正是他“品味”歷史魅力的所在。
嘗試推動“大數(shù)據”歷史研究
1997年,華中師范大學教授馬敏曾提倡計量史學,主張通過數(shù)據衡量中國現(xiàn)代化的真實水平。當時剛剛攻讀研究生的付海晏,曾協(xié)助導師收集過若干統(tǒng)計資料。最近,在與香港科技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院長李中清的數(shù)次接觸中,付海晏逐漸意識到,在大數(shù)據時代,中國近現(xiàn)代史可以采用計量方法予以分析。“大數(shù)據”歷史不僅能積累更多個案,還可通過類比將其納入整體史研究框架之中。他認為這種嘗試具有一定價值。
付海晏并沒有將“嘗試”停留在口頭上。他告訴記者,目前,他正籌備設立“大數(shù)據”歷史研究生班,圍繞“大數(shù)據”歷史開展相關課程教育和課題研究。
回顧多年來求學問道的歷程,付海晏說,他也面臨著青年學者普遍存在的焦慮:如何妥善處理考評制度所帶來的壓力?怎樣才能在權威期刊上發(fā)表論文,并得到學界認可?能作出怎樣的學術貢獻?
“我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在想做學問的時候遇到了好的導師,進入了好的研究團隊,能夠站在一個較高的學術平臺上‘眺望’。但在自己感興趣、有突破的研究領域中,必須沉下心來,耐著性子查閱資料、思考創(chuàng)新,這是任何外在因素都無法幫扶的!备逗j谈嬖V記者,相較于功成名就,他更看重學術生命力的持久,急功近利只會過早地將原本的積淀消耗殆盡。(記者 郝日虹)